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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报道

　　备受社会关注的全国首例冷冻胚胎继承权案，17日在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终审落槌：存放于南京鼓楼医院的4枚冷冻胚胎由上诉人沈新南夫妇和被上诉人刘金法夫妇共同监管和处置。

　　官司虽然了结了，但人们关心的一些问题仍然没有明确的答案：老人拿到冷冻胚胎后怎么办？代孕显然不合法，不代孕，拿到胚胎又有什么用？国外有没有这样的先例？法律方面还能做些什么？

　　有不少人质疑，老人要回胚胎的最终目的是通过非法的“代孕”渠道延续香火。还有网友认为，此案例未来可能会开启胚胎买卖的口子。

　　南京鼓楼医院相关负责人表示，胚胎必须存放于零下196℃的液氮环境中，每次存取技术要求也很高，个人保存根本没有可能。2001年8月1日起施行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规定：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子、合子、胚胎，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当事方的老人，既无法保管胚胎，拿回胚胎也根本没有用。

　　但也有人认为，这只是原卫生部颁布的“办法”，并不是法律，没有强制性，即使发生了代孕行为，也没有相关法律可以制裁。事实上，代孕行为时有发生，因为不孕症在我国的发病率在10%以上，巨大的社会需求和辅助生育技术的发展，是代孕行业迅速发展的主要基础。目前，公开打出代孕旗号的“专业网站”比比皆是，价格也很透明，一般在15万-25万元左右。如北京“优贝代孕”承诺“正规医院实施、代母资源充足、签约立即启动”。“中美泰代孕机构”声称6年实施代孕数千例……从代孕妈妈到代孕中介，从猎头到客户，已形成一条“地下产业链”。

　　代孕游走在法律、伦理的边缘，各类纠纷也层出不穷。广州一名富商利用试管婴儿技术成功孕育了八胞胎，他们找来两名代孕妈妈，采用亲母怀两个代孕胎儿、两名代孕者各怀三个代孕胎儿的“2+3+3”策略，在2010年8-9月期间先后生下了八胞胎。2012年12月，广东省卫生监督所、广东省人口计生委公布八胞胎事件调查结果，认定广东富商代孕产8胎5个超生，并处以高额罚款。今年4月，媒体曝出湖南长沙小夫妻离婚为人代孕，代孕宝宝出生了，代孕妈妈认为孩子是她生的，她有权抚养代孕宝宝并要求和男主人结婚。

　　据东南大学医学院伦理学教授孙摹义介绍，利用冷冻胚胎代孕，在有的国家合法，比如俄罗斯、美国一些州以及东欧一些国家。在欧洲更多的国家，法律既不提倡，也不禁止，只要双方自愿即可。在我国，代孕是不被允许的，但携带冷冻胚胎并不违法，理论上讲老人如果携带胚胎出境，到法律许可的地方代孕，是不违法的，但孩子回国会面临户口、计划生育等问题。从科技方面讲，冷冻胚胎可存活几十年，而法律随着社会发展会相应完善，老人们也可以等待我国相关法律完善后再处理胚胎。

　　孙摹义说，根据代孕合法化国家的立法原则和执行方式，代孕是委托人与代孕者不存在性关系，由相关医疗机构把委托人的受精卵子植入孕母子宫，由孕母代替委托人完成“十月怀胎”的过程。“我们坚决反对的是把代孕商业化，把子宫当作赚钱的机器。如果双方是自愿的、本着助人为乐、不计报酬的行为，不影响他人和社会的，应当给予宽容和理解，法律也不应当禁止。”

　　据了解，原卫生部曾邀请医学、法学、伦理学、社会学等领域专家探讨我国辅助生殖现状，大多数武汉代孕专家认为代孕会带来法律、伦理和道德问题，对传统的生育文化带来巨大挑战。此外，生物学代孕母亲和社会学代孕母亲分离的情况，会带来系列纠纷，如继承、物权、婚姻等相关法律在这方面尚属空白。

　　南京市卫生局法监处处长、江苏省卫生法学会副会长胡晓翔认为，法院终审判决非常合情合理，至于有人质疑双方老人将通过非法“代孕”延续香火，纯属有罪推论。“虽然条例禁止代孕，但事实上代孕现象还比较多，这说明社会有巨大需求，有民众需求就要正视现实。”他认为，当务之急是完善相关制度，填补法律空白。

　　本报记者 仲崇山 秦继东

　　代孕法规能否

　　“法情允谐”

　　顾德宁

　　18日本报报道，“宜兴胚胎争夺案”终审大逆转，失独老人拿回四枚冷冻胚胎处置权。判决的依据之一是独子和独女遗留下来的胚胎“则成为双方家族血脉的唯一载体，承载着哀思寄托、精神慰藉、情感抚慰等人格利益”。

　　在不孕不育症患者越来越多和许多人求子若渴的现实背景下，代孕作为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确有一定的人性基础。所以，一些国家已让代孕合法，用法律保障代孕代孕母亲、委托人和孩子各自的权益。可在多年操作中，代孕也带来纷繁复杂的法律、道德和社会问题。例如，“卵母”和“生母”谁是孩子的法律亲妈？子宫和母性能否被商品化？等等。因此，更多国家立法禁止代孕。

　　代孕在我国早已不是什么新闻。相对于社会现实，法规和管理已远远滞后。目前，只有卫生部门的条令。此次“宜兴胚胎争夺案”中，败诉的南京鼓楼医院所依据的“胚胎不能买卖、赠送和禁止实施代孕”等，距完善的法规还很远。

　　如果我们坚持认为，代孕弊大于利，是违法的，那就应尽快制定出明确、细致的法律，做到有法可依，执法必严。但人们也希望，对代孕立法，要综合考虑社会、道德、伦理、情感和家庭等各方面因素，因为再完备的法律条文，也不可能穷尽人性、人情、人事和人世的沟沟坎坎，“法外”空白还要靠善良风俗来补充。立法者要有智慧，也要有情感。